发布日期：2024-09-29 22:17 点击次数：19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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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
结子浦江清先生，最早缘于读他逝世次年出书的《浦江清文录》（东说念主民文学出书社1958年，1989年增补）。从他知友吕叔湘先生的序中得知，他在大学任教三十年，曾有志于撰写中国文学史，可惜赍志以卒读。其后又知说念，浦先生留在世上的著述，还有《杜甫诗选》（与冯至、吴五天配合，东说念主民文学出书社1956年，行将重版）、《清华园日志·西行日志》（三联书店1987年，1999年增补）、《浦江清文史漫笔集》（清华大学出书社1993年）。再往后，他的女令郎浦汉明爱妻发愿整理他的文学史课本，数年前出书了《中国文学史稿》（四册，北京出书社2018年）。当年吕叔湘先生惊奇的浦先生的缺憾，在其哲嗣的接力下基本得以弥补了。
《文录》收文仅十一篇，却波及雅俗文学如神话、诗歌、词曲、演义及《庄子》、屈原讨论等，包含了史实验证、文学辨析、作者议论、作品分析、文学史讨论多个方面，可谓少而博，博而精。其中《八仙考》，不仅如吕叔湘先生序中所评“是很见功力的一篇文章”，也体现了民国粹术贵重习惯学和民间文学的风俗。《屈原生年月日的推算问题》，是浦先生用劲最勤的晚年之作，体现了文史学科与天文历法、年代学等多学科互通相攻的博学与辛劳，加之图表式、统计法、当代天文学的高档数学演算，不仅结构宏阔，论证密栗，还俨然带有了新兴的数字东说念主文的颜色，从而迈越了乾嘉诸老的考据之学。
当年细读并留住极深印象的，是《花蕊夫东说念主宫词验证》。五代技能的花蕊夫东说念主，宋以来东说念主或谓费姓，或谓徐姓，但谓为后蜀孟昶之妃则一。独浦先生细读近百首《宫词》文本，广稽干系史料，臆测其为前蜀王建之妃。文章抽丝剥笋，层层叠进，惩办的不是一个问题，而是大问题中套着的中问题、小问题，足证作者文本细读的门径、文史互证的功力，另外还有浩瀚的逻辑推行才智。比如花蕊夫东说念主有姐一东说念主，为王建之大小二妃，后主王衍究为谁生，自来说法不一。浦先生不仅从史料中判断，如《益州名画录》载王衍命画师“写先主太妃太后真于青城山金华宫”，步骤是太妃居上，故判断太妃是姐，则太后即衍母是妹；更从文本中推理，谓《宫词》九十余首有称太妃而从无一语称及太后，岂非为太后所作之一证。每读至此，能不令东说念主抚髀称快乎！
文章属验证之作，却每见心境灌输之本性翰墨。如这一段：“原《宫词》之制作，是以夸饰承平，从属讲求，唯以唐末寰宇之乱，王氏僭窃苟安，目空一生，不久而王衍子母以盘游失国，祸不旋踵，此风月之词，备记其荒淫之实，徒为后东说念主怜笑之资，将以戾国之史料读之也，岂不哀哉！”能不让咱们感受到欧阳文忠公《五代史伶官传序》的风神！
《文录》除外，浦先生的好多著述、学术不雅点乃至个东说念主生平也都插足了讨论者的视线。刊物上每见对于其词学讨论、文学史着作、《红楼梦》讨论以及仕履交游等的探讨。本世纪初，袁行霈先生主编四卷本《中国文学作品选注》（中华书局2007年），与他上世纪末主编的面向21世纪大学教材《中国文学史》配套，笔者解雇主编“宋辽金卷”，在注视李清照名篇《金石录后序》文末那句深邃得要命的题署年月的句子时，便援用了浦先生的分析。文末例附两条考语，其中一条用的亦然浦先生的。
学术除外，浦先生擅词翰，1944年在昆明，闻一多先生因家口多，生存疼痛，以治印补贴家用。联大同仁十数东说念主为其订金石润例，咸推浦先生撰文，卒以韵文写成，为闻先生所称赏。他又擅诗词、散曲，能作弹词，每有所感，即形诸传颂，部分收录于1989年版《浦江清文录》。他写得一手漂亮的学者气味浓郁的行书，又喜吹笛子、唱昆曲，日常在课堂上随性吟唱。假定天尽其年，其设立又将怎样，是不难联想的。
民国粹东说念主和学术皆处于中国由传统向当代的转型期，呈现出中西和会的特有风貌。浦先生出生泰西文学，精通英语，掌捏梵文、满文、拉丁文及日语、法语等，曾任陈寅恪先生助教，受其影响，多读西方的“东方学”文献，转入中国文学系后致力于中国古典文学，连鼓胀的吕叔湘先生也说他“在同辈中以鼓胀称”（第一版《清华园日志·西行日志》书首小传），这使得他在那同期精通着五色光线的学术星空中，成为夺方针一颗。
在十年前的清华百年校庆（2011年）前夜，中语系莫得接受惯常的作念法，借机为我方编一套论文集，而是从查阅档案开动，经确命名录、蒐集文章，到终末量度选择篇目，给咱们的前辈编了一套论文集，名之曰《却顾所来径——1925至1952年清华大学中语系老师学术文选》。咱们认为，那是对百年校庆和清华中语最佳的请安。
二
有真理的是，近于肆迤逦连得见浦先生信札两通。一通末署“四月八日”，乃致其竹马之交施蛰存先生者。信札收尾处说起“有几篇文章想写，征集材料，不堪驱驰”，其上端另添数行，暴露写着：“近在写《花蕊夫东说念主宫词验证》一文，略有端倪矣。”抖擞之心顿生，惜以索价过昂，未能起头。《验证》文章其后发表时文末自注“1941年7月初稿写于上海”，故知此信札作于1941年。
浦汉明先生在《中国古典诗歌讲稿》（北京出书社2016年）跋文中提到：“父亲毕生执教，为培养学生煞顾虑机，委靡不振。他宠爱后生，因为后生是民族的改日。在抗战的粗重岁月中，他的关注更由课堂彭胀到社会，倡议创办了《国文月刊》，并为之撰写了《词的讲授》等一系列提升性的文章，既弥课堂教化之不及，又使好多因战乱不可入学的后生在自修中取得指示。”这封信札要点之一谈的恰是刊物的事。刊物1940年在昆明创刊，浦先生首任主编，继任者余冠英，朱自清、闻一多、夏丏尊、叶圣陶、王力、沈从文等均曾出任编委或剪辑。孰料创刊次年稿源即告殷切，其时浦先生返沪休年假，施先生在福建永安福建中等师资养成所任教，浦先生信中说，“慨允为《国文月刊》作长文，大佳”，“兄如有一又友对此功绩感有趣有趣者，亦请维护拉稿，法式不妨放低”，以至问施先生那时所教的学生，“高足有文章可付月刊否”？可知动作主编，他是怎样的守法。
另一通终得入藏寒斋的信札更令东说念主嗅觉少见。是以说更者，不仅相通写给我素所热爱的施蛰存先生，相通施行异常丰富，还关涉浦先生须臾一生中学术、拔擢除外的另一件功业，主政清华大学中国文学系。这对于正谋食于清华中语系的后辈而言，不可不屈添一份大大的亲近感了。为大略篇幅，只将干系施行迻录于下：
此间代主任事，乃佩公放假时所定，遂多杂务，好在同东说念主之间，心境皆洽，尚不太难。最难者在就会毕业生找出息问题。上年度数东说念主，佩公已为设法，尚有一二东说念主于今休闲，托写先容讲明文献等出外连络，令东说念主头痛。王了一处，虽校方在洽其返校，看来尚无把捏。朔方所在，乃家族安家最使东说念主不雅望探求也。当今音韵作业，由南开张清常来兼，文法方面由燕大高名凯来兼。此间中语系尚分谈话文字组及文学组，唯语文组无学生。因此音韵、文法、谈话一类，亦不需多设课程，尚可迟滞耳。了一返校，则语文方面完好额，不然有一缺额，须在此年中决定东说念主选。昔日佩弦亦曾意想叔湘，叔湘不愿北来也。将来不知聘定谁氏，颇费量度。佩公卒读后，文学组亦有一缺额。系中同东说念主各有所建议，其中论到与佩公任课邻近之中国文学品评一门，冷落朱东润、郭绍虞等。亦有清华学友毕业同学想回校服务者，心境接近，皆在探求中。亦有冷落老辈者，因清华昔日有杨遇夫、刘叔雅诸先生，今老辈中仅有陈寅恪先生一东说念主矣，似乎中语系中国粹老辈太少，亦为缺然。许骏斋说起孙蜀丞，彼有家在北平，南游恐为暂局。限额仅一，而所提甚多，衣不蔽体。本年内盼早能定局。清华对聘教悔，极为严慎夺目，但愿毕生任职，不轻解离者。先须征求系中诸位教悔开心，然后由系主任建议，征院长开心，然后经过遴聘委员会之审核手续。蜀公在朔方，弟惜无一面之缘，费事探求材料。阁下近为共事，请供给多少探求之材料，至为感盼。如为东说念主格调，治学门径，及能否和顺指示学生，皆须详悉。弟所知者，藏书颇富，治校勘之学，又讲词及《楚辞》擅长，颇为学生接待耳。至为东说念主，则不狠知说念。今密为一问，乞不惜见告。弟系代职，不负首要干事，但得稍参主张耳。至弟个东说念主主张，倾向于请回俞平伯（小字：恐极难作念到），或聘朱东润（小字：因其中西兼通，在文章上看，方面颇广。中国文学品评一门，此间佩公卒读后即缺东说念主才。唯对朱氏为东说念主，亦无所知，且无生意，恐惟恐能来耳）。
总之，当今清华国文系甚弱，需要比咱们上流的东说念主来一振之。了一如返，弟即可脱卸职务，不然似有不负干事的嗅觉。
信末亦仅署月日（十月十二日），但其年份相通不难细则。信中说起佩公（朱自清先生）因放假委其代系主任，又说起佩公之卒读，今阅保留和出书并不完整的《浦江清日志》，恰有与此相应的一段。1948年11月：
佩弦已于本年暑假前，因服务满七年，冷落放假，仍居园内，从事讨论剪辑干事。托我代理清华中语系主任事务一年。灾难病卒读，清华大学中国文学系现由我代理主任。教悔有陈寅恪（兼任历史系教悔）、许骏斋（维遹）、陈梦家、余绍生（冠英）、李广田，连我共五位半，限额不及，东说念主才稀零，大非昔比矣。讲师有王昭深（瑶）一位。兼任讲师有张清常（南开）、高名凯（燕大）、吴晓铃（中法汉学讨论所）三位。正本已与冯芝生院长商量怎样发展中语系，添聘教悔，因北地风浪骤紧而扬弃。所拟有孙蜀丞（东说念主和）、朱东润、吕叔湘、钱默存（锺书）、董同龢等，钱、吕虽上流，可来之因素甚少也。
惜此后日志仅至次年2月初止。按佩公以胃溃疡开刀，1948年8月12日卒读于北大病院。又查《清华大学文史哲谱系》（清华大学出书社2012年）中语系部分，第3章第3节“系主任的变更”中明确记录：“1949年5月18日，校务委员和会过浦江清辞去中国文学系代主任职务，李广田继任中国文学系主任。”此书乃为清华大学百年校庆而编，其时笔者专请校藏书楼王人家莹丰足承担《谱系》中语系部分的编纂干事，王人丰足郑重查阅了包括档案在内的多半云尔此后成稿，故此日期必当确然实在。浦先生1949年5月既已辞去系主任，此信的作年就必在1948年无疑了。
从信中“了一如返，弟即可脱卸”诸语可知，浦先生是并无宦情的，任职不及一年即辞所任的事实也讲明了这少量。但即此一信并干系日志又不出丑出，佩公病故，他除了积极鞭策《朱自清全集》的剪辑干事，也切实地职守起了系主任的干事。
对于清华大学中语系、清华大学以至当代学术史来说，上引一段文字号称少原宥料。从中不错一窥七十多年前中语系的学科成立、师资领域、毕业生服务景况，一窥当年清华遴聘教悔的法式与历程，尤其有真理的是，为了别称职位缺额，牵出文史谈话学界那么多位大学者的动向。
信中反复提到王了一。按王了一即王力，力字反切为了一，故取以为字。他1931年从巴黎大学毕业，次年受聘清华大学中语系专任讲师，1935年升为教悔，抗战爆发，随校南迁长沙、昆明，1946年后转任中山大学、岭南大学教悔兼文学院院长，1954年任北京大学中语系教悔，直至逝世。便是说，信中“校方在洽其返校，看来尚无把捏”的判断是准确的。至于王了一未就职留住的缺额，则似乎未能如浦先生所愿当年决定东说念主选，查上引王人著第三章第一节“老师遴聘情况”所据《国立清华大学教职录》，最终照旧“不愿北来”的吕叔湘先生终于从南京金陵大学北来填补，但时候已迟至1950年2月。
佩公卒读后留住的文学组缺额，“所提甚多，衣不蔽体”，抉择就更辛劳了。这里要尽头先容浦先生要点关注的孙蜀丞。孙蜀丞，名东说念主和，江苏盐城建湖县楼夏镇东说念主，北京大学法律系修业后，在中国大学、北京大学、辅仁大学、北平师范大学、上海暨南大学等多校任职，1959年经王人燕铭保举到中华书局干事，卒于1966年。先治词学，后转攻经史，于子部竹帛用劲尤勤。其闻东说念主传今若不广，在那时却口角常有名的词学家、校勘考据学家、藏书家，著述既丰，从其问学而成名者亦甚多，除保举他的许维遹外，另有刘叶秋、史树青、叶嘉莹先生等。浦先生虽未与径直相交，于其“藏书颇富，治校勘之学，又讲词及《楚辞》擅长，颇为学生接待”却是已有耳闻的。
对于其藏书之富，伦明《辛亥以来藏书纪事诗》（上海古籍出书社1999年）第131首专诗咏之：“不辞夕纂与晨抄，七略遗文尽校雠。读罢一瓻常借得，笑君全是为东说念主谋。”并纪其事：“盐城孙蜀丞东说念主和，喜校雠，经子要书，皆有精校之本。所收书，亦以涉于考据者为准。每得一未见书，必夸示东说念主，踵门借者不少吝。”日本汉学家仓石武四郎1920年代末留学北京两年多，后期即借住孙蜀丞家，穿梭于中大、师大两校，同期听其讲课，又同校竹帛、逛书肆、闲聊论地（见《仓石武四郎中国留学记》，中华书局2002年）。至于讲课之“颇为学生接待”，半个多世纪后，叶嘉莹先生有《我的丰足孙蜀丞先生》（《念书》2017年第5期）可发其覆：“孙先生是一上讲台就危坐在讲桌后头的一把椅子上，眼前摊开他编写的课本，直面着台下的学生，双目炯炯有神，当他讲起词东说念主的作品时，他的面部也跟着词的施行有丰富的颜色。”可惜的是，最终孙蜀丞，包括浦先生颇为赏玩的朱东润，均未能插足清华。更可惜的是，便是这样一位学者，不外几十年的光景，于其生年都尽然歧生了1894、1895、1896几种说法，遑论其更详赡的行实了。叹气之余，难免多先容几句。
为什么当形态不可成呢？浦先生12月12日的日志提供了谜底：
晨九时，捕快寅恪先生。上回我为了系中同东说念主冷落添聘孙蜀丞事，特意去看他，商榷他的主张。陈先生说，此刻时局很危，不宜在此时冷落。……对于冷落添聘孙蜀丞事，是骏斋和绍生所戮力想鞭策的。冯芝生开心即提，惟有系中冷落。我和梦家都推奖庄重，不宜在此刻提，使学校以为突兀，而多添费事，对于中语系有讥评。当今陈先生的主张是咱们应该尊重的，咱们把此事见知骏斋和芝老，决定明春冷落，系中也可有总共权术，怎样添聘两位或三位，以补教悔缺额。今天去访陈先生，告以如斯决定。
这就很融会，较之浦先生写信的十月间，时局发展得很快。三天后的12月15日，毛泽东草拟、急电平津构兵前方队列“保护清华、燕京等学校及名胜奇迹等”，东说念主民自若军进驻海淀，清华园自若（《清华大学志·总述》，清华大学出书社2018年），先于北平城的自若四十来天。时局大变前夜，东说念主心当然难安。陈寅恪一家即在浦先生来访次日（13日）离校进城，两天后，亦即清华园自若那天与胡适一家匆飞南京（《陈寅恪先生年谱长编》，中华书局2010年），从此永逝清华园。进东说念主这样的细故，就当然“不宜在此时冷落”了。
终末应聘者是谁？所幸前引11月日志记明了“五位半”教悔的名字，再对照前述王人著《谱系》所引清华大学1950年4月公布之《国立清华大学教职录》，决知此公是吴组缃先生，他于1949年9月到校，受任清华大学中国文学系教悔。
让东说念主颇感道理的，是本日的清华与当年颇有相似之处：中语系相通嗅觉领域过小，需要劝诱更多志广才疏的高水平东说念主才；相通职位有限，加之学校对东说念主才引进条目甚高，是以扒耳搔腮，意马心猿；进东说念主形貌相通经由系、院、校三级，系里先须经诸位教悔开心，系里成心的东说念主选院里充分尊重，但校方居高瞻远，掌捏最终的决定权。
三
浦先生与朱自清先生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清华园以“双清”并称。我曾见过一张图片，是浦先生的一段识语，足征两位先生的心扉：
卅七年八月十二日十时四十分，佩弦先生病卒读于北平背阴巷子北京大学病院。明天午时在阜成门外广济寺塔院举行火化祭礼。送葬返，在东安商场收购佩公遗著，得此书。浦江清识。
我不知说念，除此条识语外，还有无记录朱先生离世时候准确到分的。可惜书是什么书，书今在何方，还是不知所以了。
浦先生与施蛰存先生是同乡兼同学，施先生在《浦江清文史漫笔集》弁言中写到：“从小学到中学这十年间，咱们每天同坐在一个教室里听丰足讲课。逐日曜日，除非雨雪，不是我到他家，便是他来我家，沿途抵掌高谈，落魄古今。中学毕业后，他就读于南京东南大学，我在杭州之江大学。从此咱们就少了碰面的契机，然则咱们每星期都有书信来往。”其实他们的书信来往一直不绝到浦先生的晚年。施老2003年11月逝世，所藏碑本及书信等流出，市上所见浦先生给施老的信中灵验毛题清华大学、北京大学昂首信笺所书者，可知。
浦先生同他那一辈好多学东说念主一样，擅写信，爱写长信，公私杂事，日常起居，所遇所想，具于信中娓娓说念来。读其遗札，如亲承謦欬。记挂风标，不堪慨然！
浦先生教过的好多学生，如许渊冲、傅璇琮、白化文、刘坚等先生，日后皆成长为大学者。他们诅咒丰足，都写过声情并茂的文章。岁月侵东说念主，诸位先生亦先后作古，每想辄作数日恶。唯当年的课代表、年逾九旬的程毅中先生体健神朗，一如往昔，得睹余所呈先师手札，亲为作跋，降服浦先生《花蕊夫东说念主宫词验证》“时当抗日国难技能，西南联大弦歌不辍，能潜心学术，于教化之余，不绝两年之久，依据分藏几处有限的典籍云尔，作如斯长远的讨论，实令东说念主挂念而敬佩了”。同期又说：“近日我在阅读李剑国先生编选的《唐五代传说集》中重读《豪异秘纂》本《蜀石》一文时，对作者王仁裕的功绩略加检会，更体会到徐氏姊妹两东说念主确实甚有文才，俱擅诗词，更以为浦师的验证是精准无疑了。”程先生一代学东说念主，作跋语如作论文，但对先师的深情难掩。动作犬子的浦汉明先生，她的跋则是如斯的动情而感东说念主：
信写于1948年10月，谈及购书与清华招聘教悔事宜。此前，朱自清先生依例放假，寄予先父代理清华中语系主任一年。不虞八月朱先生胃溃疡术后不治在世。父亲在哀悼中又承担了主理剪辑《朱自清全集》的干事。系务芜杂，他不顾本人胃病日益加剧，为一火友，为清华，擘划计算，殚精竭虑，所言“需要比咱们上流的东说念主来一振之”，更见其忘我求贤之心。
父亲与施伯伯从小同学，幼年相知，来往书信甚多，这是友情与时间风浪的见证，弥足少见。无奈今已流散，亟盼有心东说念主协力征集整理，嘉惠学东说念主，则文脉得以传承，亦可告慰先辈矣。
翁雨澄 肛交浦江清先生生于1904年，字君练，江苏松江（今上海松江区）东说念主，1922年入南京东南大学泰西文学系，主修泰西文学，辅修国文和形而上学，与徐震堮、陆维钊、吕叔湘、赵万里、王季想等结为好友。1926年毕业，吴宓先生保举其至清华学校讨论院国粹门作陈寅恪先生助教。1929年国粹门取销，转至中国文学系，1938年升任教悔。1952年世界院系鼎新，转任北京大学中语系教悔。1957年暑假，北大安排他赴北戴河颐养，8月31日，胃部宿疾突发，送病院急救，因氧气不可实时运到，在手术台上即告不治，年仅五十四岁。
（转自“文汇笔会”微信号）巨乳 av女優